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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小说《月亮与六便士》(1919)以保罗·高更(Paul Gauguin)为原型,塑造了主人公查尔斯·斯特里克兰这一艺术殉道者形象。本文从比较文学的跨学科视角出发,探讨小说如何通过对高更生平与艺术的文学重构,实现绘画语言向文学叙事的创造性转译。研究指出,毛姆不仅在人物设定上借鉴高更的“反叛—溯源”人生轨迹,更在叙事结构、意象系统与审美理念上深度吸收其绘画特征:如色彩的象征性、构图的平面化、主题的原始性与精神的非理性。
小说由此突破传统现实主义框架,呈现出强烈的视觉性与表现主义风格。进一步地,本文论证,在学科日益精细化的现代语境中,《月亮与六便士》作为文学与绘画交汇的典型案例,体现了跨学科互动的深层机制——文学不仅再现艺术,更通过语言媒介重构其精神内核,从而促进艺术与人文学科之间的对话与共生。该研究为理解现代文学中的跨媒介实践提供了重要范例。
关键词:《月亮与六便士》;高更;跨学科;绘画转译;文学叙事;比较文学;艺术原型
展开剩余86%一、引言:文学与绘画的跨媒介对话
20世纪初,随着现代艺术的迅猛发展,文学与视觉艺术之间的边界日益模糊。作家们不再满足于文字的线性叙述,转而从绘画中汲取形式与美学资源,以拓展叙事的可能性。威廉·萨默塞特·毛姆(W. Somerset Maugham)的长篇小说《月亮与六便士》(The Moon and Sixpence, 1919)正是这一趋势的典型代表。该小说以法国后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Paul Gauguin)为原型,虚构了英国股票经纪人查尔斯·斯特里克兰(Charles Strickland)抛弃家庭与社会身份,远赴南太平洋创作艺术并最终失明而死的传奇人生。
尽管毛姆本人并非现代主义先锋,但《月亮与六便士》却在人物塑造、叙事结构与审美意蕴上深刻体现了高更绘画艺术的视觉逻辑与精神气质。这不仅是一次对艺术家生平的文学化再现,更是一场跨媒介的创造性转译——毛姆将绘画中的色彩、构图、象征与原始性,转化为小说的叙事策略与语言风格。在比较文学的跨学科视野下,这种转译过程揭示了文学与艺术之间深层次的互动机制:学科虽分门别类,却在现代性语境中彼此借鉴、相互滋养,共同回应个体自由、精神救赎与艺术本质等根本命题。
本文旨在系统分析《月亮与六便士》如何受高更绘画影响而形成新的创作特色,并探讨其在跨学科交流中的典范意义。
二、人物原型的重构:从高更到斯特里克兰
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中对高更的借鉴,首先体现在人物设定上。尽管小说多次强调“斯特里克兰并非高更”,但其人生轨迹与精神内核高度重合。
高更原为巴黎证券经纪人,35岁后辞去工作投身绘画,先后前往布列塔尼、马提尼克,最终定居塔希提岛,在贫困、疾病与孤独中坚持创作。他反叛中产阶级价值观,追求原始文化中的灵性与本真,其艺术强调主观精神、象征表达与形式简化。毛姆几乎完整移植了这一“反叛—溯源”模式:斯特里克兰同样放弃伦敦优渥生活,抛弃妻子与子女,远赴巴黎与塔希提,在极端贫困中创作出震撼人心的壁画,最终在麻风病中失明而死。
然而,毛姆并非简单复制高更生平,而是进行文学化重构。其差异主要体现在:
道德立场的极端化:高更虽离家,但仍与家人通信并寄钱;斯特里克兰则彻底冷漠,对妻儿毫无愧疚。毛姆借此强化其“艺术高于道德”的主题。
精神动机的神秘化:高更在书信与手记中明确表达对现代文明的批判与对原始的向往;斯特里克兰则几乎沉默,其创作冲动被描述为“无法解释的内在驱力”,更具非理性与宿命色彩。
死亡场景的戏剧化:高更死于心脏病与梅毒并发症;斯特里克兰则在麻风病中失明,于临终前在墙上完成巨幅壁画,死后房屋被焚毁——这一情节明显受高更《我们从何处来?》的启发,但更具悲剧仪式感。
这种“似而不同”的处理,使斯特里克兰成为高更精神的文学投射,而非历史复刻。毛姆通过小说叙事,将高更的艺术人格升华为一种关于天才、疯狂与牺牲的现代神话。
三、绘画语言的文学转译:视觉性叙事的建构
《月亮与六便士》的创新之处,不仅在于题材选择,更在于其叙事方式深受高更绘画语言的影响,形成独特的“视觉性文学”风格。
(一)色彩的象征化与情感编码
高更以主观用色著称,色彩在其画中非再现自然,而是表达情感与象征意义。毛姆在小说中将这一特征转化为语言的色彩意象系统。例如,塔希提被反复描绘为“金色的阳光”、“翠绿的丛林”、“深蓝的海洋”,这些色彩不仅营造热带氛围,更象征自由、生命力与原始纯粹。斯特里克兰的画室则常处于“昏暗”或“火光映照”之中,暗示其创作的神秘性与精神性。
尤为典型的是对“红色”的运用。在高更的《黄色基督》中,红色背景象征信仰的激情;在小说中,斯特里克兰的壁画以“猩红”为主调,叙述者称:“那红色不是血,而是灵魂的燃烧。”色彩由此超越视觉描述,成为精神状态的隐喻。
(二)构图的平面化与空间压缩
高更摒弃透视法,采用平面化构图,使画面如壁画或拼贴。毛姆在叙事结构上模仿这一手法:小说以第一人称叙述者“我”的有限视角展开,不追求线性因果,而是通过片段化场景拼贴斯特里克兰的一生。巴黎、马赛、塔希提等空间跳跃切换,时间被压缩,事件被选择性呈现,整体结构如一幅“综合主义”画作——非写实,而重精神综合。
此外,人物常被置于静态、仪式化的场景中:斯特里克兰作画时“如雕像般静止”,土著女子“如剪影般立于海岸”,这些描写弱化动作,强化形象的符号性,呼应高更画中人物的凝重感。
(三)主题的原始性与精神非理性
高更的艺术核心是对“原始”的追寻——他视塔希提为未被现代文明玷污的“伊甸园”。毛姆将这一主题文学化,使塔希提成为斯特里克兰精神解放的象征空间。小说中,当地土著文化被描绘为“自然”、“本能”与“神秘”的化身,与伦敦的“虚伪”、“压抑”形成鲜明对比。
更重要的是,毛姆继承了高更对非理性精神的推崇。斯特里克兰的创作被描述为“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像魔鬼附身”,这与高更在《诺阿诺阿》中所言“艺术是梦的延续”如出一辙。小说由此超越现实主义心理描写,进入表现主义领域,强调艺术源于潜意识与本能。
四、跨学科的互动机制:文学与绘画的互文共生
在学科日益专业化、精细化的现代学术体系中,《月亮与六便士》的创作实践揭示了跨学科交流的深层逻辑。
首先,文学对艺术的“转译”不是模仿,而是再创造。毛姆并未直接描述高更的画作,而是将其艺术哲学——主观性、象征性、反叛性——转化为小说的主题与叙事策略。这种转译使绘画精神在语言媒介中获得新生。
其次,跨学科借鉴促进形式创新。传统小说多依赖情节与对话推进,而《月亮与六便士》因吸收绘画的视觉逻辑,发展出以意象、氛围与结构为核心的叙事方式,影响了后来的现代主义文学。
再次,艺术原型为文学提供哲学深度。高更的艺术本身是对现代性困境的回应,毛姆借此探讨“艺术与生活”、“自由与责任”、“文明与本能”等永恒命题,使小说超越传记小说范畴,成为一部关于人类存在本质的哲思之作。
因此,该小说不仅是文学作品,更是跨学科对话的产物。它证明,在人文学科分化的情境中,文学与艺术仍可通过创造性互动,共同拓展人类精神表达的边界。
五、结论:跨媒介叙事的现代典范
《月亮与六便士》作为一部以画家为原型的小说,其价值不仅在于人物塑造的深刻性,更在于其成功实现了从绘画到文学的跨媒介转译。毛姆通过对高更生平与艺术的重构,将色彩的象征性、构图的平面化、主题的原始性与精神的非理性,转化为小说的叙事语言与审美风格,使文本具有强烈的视觉性与表现力。
这一创作实践,体现了比较文学跨学科研究的核心价值:学科虽分立,却在现代性语境中相互启发、彼此滋养。文学不仅再现艺术,更通过语言的再创造,深化其精神内涵,拓展其传播维度。高更的画布与毛姆的文本,共同构成了一幅关于艺术、自由与牺牲的现代图景——那便是“月亮”与“六便士”的永恒张力。
文章作者:芦熙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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